怀念陈银水老师
2025/6/12 来源:不详陈老师是我种菜的师父。边上菜地的无牙与耳聋说我俩亲如父子,我便以父礼事之,他说种瓜我就种瓜,他说种豆我就种豆,菜地的事,一切皆由陈老庄主当家说话。
任教时的陈老师,帅帅的……先师种菜,自成一派。花生丛中栽甘蔗,甘蔗边上插百香果,百香果架下种西瓜,西瓜四周种玉米,没完……园头园角还要扔几颗丝瓜或北瓠种子。瓜果蔬菜乱入乱出交替枯荣没完没了,撑起陈老师整个退休生涯。
刚进城时的陈老师随着城镇化进程的推进,乡村教师成为特殊的教师群体。陈老师是明师,全才,有大爱,退休前在老家同安乡下的一个乡村小学从教,既教数学也教语文,既教一年级也教五年级(彼时小学是五年制),有时一个班既有一年级也有二年级,甚至一个校就一个班,一个班一年级生直至五年级生都有,一个校就一两个教师,少不得统统都教。学生既有走读也有住宿,但几乎清一色留守儿童,许多还是亲友子侄,当城里的学生奔向一个个特长班的时候,留守儿童却要承担着与年龄不符的家庭责任……没办法,陈老师既要当教师也要当教父,把毕生精力和爱心奉献给教育事业,奉献给乡里乡亲。教书育人责任在肩,兢兢业业四十载未曾稍有懈怠,天地不仁,勤奋敬业奋斗有我的陈老师毕生最大的官是初小校长。
陈老师帮忙拔花生职业生涯难说辉煌,然而各有机遇各有造化,并非他无才失德,也怨不得他不努力。官衔这玩意儿关乎风水和命运,不安贫守职,兀自努力,进监狱的例子还少吗?唉!不提也罢。从事脑力劳动的人自然喜欢简单的轻体力劳动,种菜就是一种不走心不过脑简单而轻松的劳动,正合忙了一辈子忽而退休一时又闲不住的陈老师。管他省长、校长,临到退休,爬得越高可能跌下来越疼,反不如陈老师退休改当菜农来得痛快自在。
花生地里种甘蔗陈老师种菜一如他教书,仿佛一年级小朋友混入五年毕业班,一块小小的菜地,会播种几十种良秀不齐的瓜果蔬菜,品种之多令人咋舌:瓜有冬瓜、西瓜、南瓜、北瓠、黄瓜、青瓜、地瓜、木瓜,豆有红豆、绿豆、白豆、黄豆、毛豆、四季豆、荷兰豆……菜有白菜、青菜、芥菜、苋菜、花菜、香菜、菠菜、芹菜、空心菜……凡是吃过见过听过的,陈老师都要试验培育,成功固然可喜,失败不过付之一炬。
陈老师帮忙,花生地秒变菜地我尝过陈老师栽的拳头那么小的西瓜,啃过陈老师种的比日本鬼子还矮的甘蔗,好歹还有西瓜和甘蔗味道,没什么比吃自己栽种的瓜菜更有滋味的了。陈老师体衰多病仍乐此不疲,个中乐趣,我懂得!
菜地园头园角种丝瓜种菜,播种的是希望,收获的是喜悦。菜地里割一茬菲菜与股市里割别人韭菜;菜地里丰收一季花生与股市里录得一串涨停板,那快乐是一样的。陈老师自言,种菜这些年,是他这辈子里过得最开心、最痛快的、最美好的时光。
说来也奇,强壮的老廖,种的菜也茁壮,羸弱的陈老师,种的菜也瘦弱。好在陈老师似乎会魔法,随便丢啥都能长,而且品种倚多取胜,连绵不绝,地未曾空闲过,虽然杂乱,与别家菜地不同,倒也欣欣向荣另有一派生机。
百果香架下,陈老师种西瓜如果我是玉皇大帝,我会封陈老师为农业神。如果我是孔子,我会收陈老师当得意弟子。然而我什么都不是,只能找三片石头,在菜地边上给他安个神龛,让他当个土地公,继续守护这片他挚爱的菜地,保佑我们种的西瓜像韩红一样红、甘蔗像姚明一样高。
陈老师帮忙培育空心菜苗先前常常笑话陈老师把菜地整得像五代十国乱七八糟,如今我独自种菜,神鬼不察,莫名其妙,竟然也是花生丛中栽甘蔗,甘蔗边上插百香果,百香果架下种西瓜,西瓜四周种玉米……没完没了,大有先师遗风。
陈老师培育甘蔗苗今日(.6.23)是先师七七忌日,沉睡了四十九天,是该起来重游故地了。魂兮魄兮,漂泊无依,大荒不存,归彼菜地。
陈老师种的甘蔗七彩蝴蝶悼念:伤情高远何处话凄凉?千里青冢葬孤魂,从此生死两茫茫。魂渺渺、魄茫茫,干里归途山水重叠,何年华表回故乡?音容宛在呼唤无声,撕心肺、肝肠寸断。托明月托清风,寄去哀思无限……
陈老师生前喂鱼图片池塘里的鱼儿在欢快的游来游去锦屏山文化振兴研究会温振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