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70年代初夏的毛豆

今天倒休，我早早地来到菜市场，满眼绿、红、黄、紫的蔬菜，透着夏初的生机，一片盎然。其中一抹新绿让我感到分外的亲切，那是毛豆，我家最爱的小菜，在夏初上市的时候，就被我买来煮熟入菜碟了。闺女爱吃毛豆，源于我在她幼年的时候常买来煮。毛茸茸、绿油油的毛豆被剪去一角，放入些大料、花椒、桂皮、香叶等调料，用盐水浸泡后慢慢煮熟，就是一盘五香味浓郁的小凉菜。天津人夏季爱吃烧烤、喝啤酒，“花毛一体”成为必备的下酒菜。何谓“花毛一体”？就是将煮熟的花生、毛豆拼凑成一碟，用来下酒，特有的惬意。郭德纲的相声《郭家菜》里就曾经提到过“花毛一体”。我从小也爱吃毛豆，来源于奶奶的熏陶。她是老天津卫人，“卫嘴子”的特征她也具备。虽然小时候物质生活贫乏，但是她总能千方百计地鼓捣出美味的吃食。炸面条鱼、烹虾头、蒸鸡蛋羹、拌芹菜叶，每天都将贫穷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时令蔬菜、水果也会按时端上餐桌，每到夏初，瓜果飘香的时节，毛豆、菜瓜，算是我最先吃到的蔬果。记得小时候，她常带着我逛郭庄子大街，街上有个叫“大昌”的副食品商店，店面很大，里面卖的蔬菜又多又新鲜。青粉的西红柿被倾倒在店门口的空地上，用笸箩依次过秤，每人拿着个竹篮子，排着长队，十斤八斤的装，好像现在的批发市场一样热闹。有一次，奶奶带我去买菜，正好遇到“大昌”门口在卸土豆，奶奶挤上前，排队准备买点，因为人多，她怕挤着我，特意将我领到店旁的角落里，叮嘱我在原地等着，不准乱跑。开始我还算老实，张望着队伍在原地站着。突然不经意地一瞥，我看到街对面有人在卖毛豆脚，一边想着让奶奶去买，一边脚就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离开了奶奶给我画的“圈儿”。“小姑娘，买啥呀？”“毛豆角”我指了指。“买多少呀？你带钱了吗？”“我奶奶有钱，一会儿给你。”“好嘞，那我先给你称一斤吧！”“嗯”。十分钟过去了，“小姑娘，你奶奶怎么还不来呢？”我哭了，奶奶找不着我了。他把我领到“大昌”门口，队伍还在，奶奶却不见了。我更加猛烈地大哭起来，他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队伍里走出一个人：“我认识这个小孩儿，和我一门口住的，你交给我吧！”我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谁家的姑姑呢？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我跟着她回到了家，一进院就看见奶奶焦急地四处张望：“吓死我了，你跑哪儿去了，我土豆也没买，赶紧跑回家找你，看你没回家，急得正要给你妈打电话呢！”姑姑边笑边说：“她自己买毛豆角去了！这不，我给您拎回来了！连毛豆角一起！”谢过姑姑后，奶奶就转身给我煮毛豆去了，我吃着香糯的毛豆，感觉有种失而复得的味道。“毛豆角熟了吗？”闺女的问话打断了我的回忆，“熟了，在锅里。”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毛豆还是这么鲜嫩好吃，带着初夏的暖意，一年又一年地循序。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大媛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