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代永难忘却的暑假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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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南胡传亮

恰值三伏，炎热难耐，孩子们依然早出晚归，行色匆匆：补功课的，参加奥数的，入艺术培训班的，被威逼利诱弹琴跳舞的，还有的被学校拉去听网课的……没有条件的孩子，那就看电视、玩手机、网吧打游戏，玩他个昏天黑地，慷慨淋漓。

看得多了，似乎麻木了。可有时，还是为他们痛苦：花季年华，暑假这么单调，这样枯燥，毫无童心童趣，还是个孩子吗？

很怀念自己的童年，那时的孩子，暑假，可不是这样过的，很快乐的！

那时，六七十年代，物质生活很贫乏，棒子面，白菜汤，一件裤衩露着裆。为了省衣服，夏天来了，很多男孩子七八岁了，还全裸生活，就好像热带雨林的原始人一样。现在形容从小感情好，关系铁，伙伴之间，还经常说这样一句话：“嘿，都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那种自豪，那种得意，可见一斑！

文化生活也很贫乏，农村的孩子更是如此。没有广播，没有电视，没有图书，没有网络和手机，更没有冠以“为了明天更好”的高大上名义，而被家长强迫参加的各种培训班。

漫长的暑假，怎么度过呢？别愁，孩子们是天真烂漫的，富有想象和创造的，自己会想出各种办法，逗自己穷开心，推铁环，打纸宝，打琉蛋，下四子，捉迷藏，烧毛豆，烤地瓜……但是，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玩水。

就说捉鱼吧。

那时，小沟小河，都有水，还有鱼。大概经常下雨，水黄黄的，很浑浊，但是，水面上总不时泛起一个个水圈，那下面，一定有大小的鱼儿，在自由地游动，快乐地摆动着尾巴……

于是，几个男孩子，就相约捉鱼。

来到河边，三下五除二，小裤衩一脱，扯根茅草，将裤腿扎起来，砰砰砰，几个全裸的小伙伴，跳了下去。先来回趟了几次，将那水搅得更浑，当那大小鱼儿憋得慌，纷纷游到表面时，大家张开小裤衩的口，贴着水面快速跑起来。小河小沟里的鱼儿们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张皇失措，慌不择路，不少就钻进我们骚气哄哄的小裤衩。小伙伴们猛地一提，浑浊的水立刻从两条裤腿口的缝隙流走，只剩下几只小鱼，在裤衩里蹦蹦直跳，就好像小伙伴们的清晨勃起的小鸡鸡一样，将裤衩顶得一鼓一鼓的，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洗澡，跳水，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上午9点多前，是睡觉时间。吃过饭，小伙伴相约，背着粪箕子，带着一把小小的铁铲，去田埂地头割草，一则可以喂自家的猪羊，多了，还可以背到生产队，缴上去，赚1分工分，真可谓利己利公，家人很支持。

大概割草的人多，田埂地头的草，很少，即使偷偷地钻进生产队的棉花地、玉米地，偷拔些公家的草（社会主义的草属于国家，那时，是不能私拔的），也常常装不满一粪箕子。厉害的家长，可要骂人的。于是，大家就玩起了游戏：将铁铲拿高，竖直了，放手下落……

“哈哈，今天，不挨打了！“当铁铲垂直插进土里，这个孩子就一阵欢呼，“老天爷保佑啊！”

要是铁铲倒了，怎么办？那孩子就几乎哭了：“天呢，老爹又要打屁股了！”

有办法啊！机灵的小伙伴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于是，找来几根枯枝，插进粪箕子的缝隙，搭起一个架子，然后，将那一把可怜的草，平铺在架子上，于是，粪箕子显得草满满的。一个小伙伴还故意背起来，身体倾斜着，满脸扭成一个麻花，好像草很多，粪箕子很沉，背起来很吃力一样。

“回家时，就这样，保证你不挨打！“表演完，这家伙还不忘教唆一番，感激得另一个小伙伴直点头，鸡啄米似的。

“那就洗澡吧，洗完，再回家！“

“乌拉！“小伙伴们又一阵欢呼，欢呼着从电影《列宁在十月》学到的一句词，迅速脱光，冲向水塘，像一群小黑鸭一样，扑腾腾地跳下水去。

狗刨，仰泳，互相泼水，大闹够了，就弄出新花样：滑冰！

三下五除二，将水塘坡上的草拔去，拔出一条斜道，泼点水，用手拍平整，一条滑道，就新鲜出炉了！

“乌拉！”

又是一阵子欢呼，一群全裸屁孩，纷纷跳上岸，排队站到滑道边，看一个坐下去，“嗷“地一声，滑了下去，溅起巨大的浪花，抢着尝试一回，品味那屁股与软化的泥道相互摩擦的痒痒，滚烫的裸体与冰凉的清水相互撞击的刺激，那叫一个“爽“！

不过，也有倒霉的时候，土里的硬草根，小石子没有清理干净，第一个吃螃蟹的家伙，哧溜一声滑下去，嗷唠一声叫起来，屁股蛋子被刮出一道血红的印子，疼得小家伙龇牙咧嘴，只得两手捂着屁股蛋，站在岸边欣赏人家的快乐，可眼里还是充满一种不甘和渴望……

调皮的时候，也比较多，阿生就是一个活宝，总闹出一点惊喜来。

一次割完草，准备来点新鲜的，跳水。

“今天，咱们来个女式跳！“阿生建议道。

“瞎扯，咱们是男孩子，怎么女式跳啊？“阿发带着一脸鄙夷，看着阿生。

“有办法啊！咱们男孩变女孩！“

“又瞎扯！这小鸡鸡，怎么办？割了？“大家一阵起哄，纷纷对着阿生骂起来，“让我们成太监啊？这狗日的！“

“嘿嘿……看我怎么办的……“他诡异地一笑，钻进了旁边的黄豆地。阳光下，一片碧绿，偶尔，上面爬着几条浅黄色的菟丝子。那家伙蹲下来，脱下裤衩，捣鼓半天，走了出来，我们大吃一惊：小鸡鸡呢？

我们好奇地围着他，恍然大悟：扯出裤衩腰部的紧缩带，将小鸡鸡头拴住，从胯下拉到后背，向上，将另一头紧紧地拴在脖子上，挺拔的小鸡鸡硬被拉进肌肉，露出一条浅浅的阴沟……

“这狗日的，馊主意真多！”

我们嬉笑着，骂着，一边快速扯出自己裤衩的紧缩带，按图索骥，如此操作一番，于是，一群人妖，闪亮登场！

“砰砰砰……“一溜人妖排好队，脚尖一点，纷纷跳入水中，就好像电影里女跳水运动员那样潇洒、快乐。

偶尔，也有出事的。暑期里，不时听说邻村的小朋友淹死了，被大人们放在黄牛背上，来回晃悠了几个小时，呛进去的水和杂草倒出来了，可是，人还是走了。于是，大人们将我们骂一顿：‘不想活了？再私自玩水，就淹死你个狗日的！“

不过，骂归骂，打归打，一阵子紧张以后，我们割草之余，还是喜欢结伴玩水，可是，似乎下水前先劳动，筋骨活动开了，或者是老天爷眷顾，一向关照我们，这一群爱玩水的小伙伴，从来都安安全全，一直到现在的五六十岁，依然活蹦乱跳。我敢吹牛，来到海南后，参加当地端午节洗龙浴活动，在波浪滚滚的琼州海峡，游两个小时，几十里路，还不在话下。这大概就是小时候打下的基础吧？

转眼间，快六旬了，全裸小屁孩，已经成为爷爷、外公辈。暑假里，看到孩子们在补习、培训的路上行色匆匆，看到很多地方的老师们、家长们自愿或者被迫地去巡河，对孩子们严防死守，甚至让孩子们忘掉世界上还有长江、黄河，才感到安全，感到放心，我真的怀念自己的童年，怀念暑期那浪里白条式的自由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