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鲁迅的祝福,发现一个问题贺老六家那么穷
2023/4/11 来源:不详我印象中的祥林嫂是一个神经病,谁都不愿意成为啰嗦的她。
那似乎就是一个反面的教材。
今日看《祝福》才知道,祥林嫂居然两次嫁人,她的悲剧命运也因此而起。
祥林嫂的第一任丈夫比较短命,尚且年少就死了。
比祥林嫂大不了几岁的婆婆(三十多岁),在亲戚卫老二的挑唆下,生出一个卖儿媳妇换钱的主意。
下面问题来了:
婆婆该不该卖她
在那样的社会背景下,我倒是可以理解这位婆婆的做派。
大儿子年纪轻轻死了不说,死后的棺材账越滚越大,不动脑筋就没有清账的可能。
而且从娶媳妇必须要花钱这件事来看,祥林在娶老婆的时候也是花了钱的,也就是说祥林嫂大概是四十吊钱买来的。
如今卫老二找来一个山里的冤大头,愿意出八十吊钱来买祥林嫂,这简直太划算。
当然,这点我也是没太想明白,为什么二婚女人比头婚更值钱?可能是做过媳妇的女人干活更泼辣吧。
婆婆用卖大儿媳的钱,还完账给小儿子阿根娶亲,娶完亲还能有结余,一下子去掉所有心病。
牺牲一个祥林嫂,换来一家安宁,换谁能不动心!
别拿什么道德绑架,那年月,亲爹妈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当然丈夫卖老婆的也有。
穷人娶媳妇底价四十吊钱,可不就是一场买卖吗?
不至于说谁比谁更高尚,都是为了像个人一样活着。
不知道从哪个年代开始,女人就有商品的属性。悲哀!
娘家拿了婆家的钱,就没有权利再管闺女死活,她已经属于夫家。
所以当这个婆婆大张旗鼓地操纵祥林嫂命运的时候,身边不缺帮忙的人,大家心照不宣认为是一种合理。
贺老六家那么穷,为什么要借高利贷娶老婆
贺老大带着贺老六一块儿去找姓杨的借高利贷。
这哥俩,一个哆哆嗦嗦,一个迷迷糊糊,他们眼神里带着探寻和疑问,稀里糊涂签字画押,借了四十吊钱出来。
在卫老二的运作下,贺老六花了八十吊钱娶回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二婚女人。
女人不屈不饶,结婚当日一头撞向香案。不仅破了相,鲜血流了满脸,人还当时就昏了过去。
贺老六不急不恼,只是好脾气地等到第二天祥林嫂好一些,说你想走就走吧!我觉得他娶老婆真的是影片中的迷之操作。
你看古往今来,山里人娶媳妇哪个不是简单粗暴,我花了钱了,你别想着跑。
目的清晰明确,就是要过日子的。
不像贺老六,没思想似的,怎样都行。你们让我借钱娶亲,我照办了。女人不愿意跟我过,我送她走,就当做好事。至于身上背着的账,他还没想到后果。
但凡精明一点,他有两间遮风避雨的小屋,手上还有四十吊钱,一切顺其自然多好。
娶一个笨拙的头婚姑娘,不用背债,日子也能得过且过下去。
人吃人这个词,大家都不陌生,但在理解上一般是流于表面的。我也是活了几十年,直到今天看到贺老六每天辛苦出工,把自己累到半死,也只是挣够他借贷的利息。
祥林嫂嘱咐阿毛在门口剥毛豆,不要出去
换句话说,杨姓借贷人只需要用四十吊钱作饵,就能让贺老六终身为他免费打工。这账算得有点可怕。
因为身体有恙,一段时日不能出去干活,贺老六的小家立马天塌地陷,进入死循环。
利息还不上了。杨家的管家上门逼债,要他们拿房子抵债。
祥林嫂让儿子阿毛到门口去剥毛豆,自己和生病的丈夫一起求着管家不要赶他们走。
阿德嫂大声喊着:“狼吃小孩了。”
阿毛被狼吃,二任丈夫吐血身亡,祥林嫂再次孤家寡人。房子也没了。
想不通贺老六那么穷,他为什么要结婚?不知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最终害人害己。人死了,房没了,还带着无尽的怨恨!
祥林嫂的十年
祥林嫂听小叔子说,婆婆要卖了自己,她仓皇逃跑。
这时候的她,完全是盲目的,不知道去哪,不知道要干嘛,就知道二婚的日子不好过,不符合道德标准。
好在祥林嫂人老实,又勤快麻利,在鲁镇的鲁四爷家谋了一份下人的差事,活多钱少。
这时候的祥林嫂对生活是满足的,彻夜劳作换来微薄的薪水,她不计较。就算走在去淘米的路上,她还能脸飞红霞笑得欢快,浑身透出青春的朝气。
这算不算自力更生的女性第一代打工人?
第二次婚姻,丧夫又丧子的祥林嫂再一次来到鲁镇谋生。
这时候的她,眼神不再明亮,行动也不迅捷,五年时间,抽走了祥林嫂全部的精气神。
大户人家讲究,鲁四爷认为祥林嫂两次丧夫,是不祥之人。鲁四太太就算留她下来做事,也是定的规矩多了,凡是关于祝福的事宜,全不许祥林嫂插手。她的目光更加暗淡,意识到自己被排挤在正常人之外。
她只能到处絮絮叨叨,博得一些同情,宽慰一下那颗落寞的心。
可惜,看客皆冷漠。新闻一旦过期成了旧闻,人们那点可怜的同情心被消耗完毕,就衍生出厌恶情绪。
人们纷纷躲避祥林嫂的喋喋不休,腔调鄙夷且不耐烦。
“都是我不小心,阿毛被狼吃了……”人人会了那套说辞。
失了魂的祥林嫂在柳妈的怂恿下花一年多的工钱,给庙里捐了个门槛。
她以为,从此可以安稳,死后也不会被两任丈夫一劈两半,把她分了。
可是人们的偏见根深蒂固,鲁四爷夫妇看到去掉了心病,喜气洋洋的祥林嫂很是惊怒,一气之下把她赶出家门。
曾经勤劳朴实的祥林嫂成了一个乞讨者。
五年前的花白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
她终于顶风冒雪,死在了鲁镇家家热闹欢腾的祝福节里。
结语:我对贺老六没有偏见,对穷人也没有偏见,只不过,靠借贷娶妻实在是不明智之举。
在一定的背景下,一切都有命数。
比如说贺老六不死,一辈子是个打工者,而且是那种拼尽全力只能还上利息的那一类。那么他借贷的本金,是不是要阿毛长大之后继续帮他还。也许,一代又一代?
再回过头来看鲁四爷家的儿子,从小习文弄墨,学的是怎么叫人签字画押,成为他家奴才。
鲁四爷的儿子抓着祥林嫂的手画十字押
阿毛不死,大概也如同他爹娘的命运,一辈子吃糠咽菜为别人家当牛做马。
祥林嫂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我,人死后,到底有没有灵魂?
她还在为未知的下一辈子揪心。
庐隐笔下的纺织女工荷姑,属于最新觉醒的那一类人,她愁肠百结的问题是:人的灵魂可以卖吗?
她考虑的是她那个时代打工人悲凉的生活:
当早晨工厂动工钟响的时候,工人便都像机器开了锁,一直不止地工作,等到工厂停工钟响了,他们也像机器上了锁,不再转动了!他们的面色,黧黑里隐着青黄,眼光也是木强的,便是做了一天的工作,所得的成绩也不见得有什么愉快。
死人没有灵魂,活人灵肉一体。祥林嫂的问题,是自寻烦恼;而荷姑的问题,似乎也不值得思考了,当你拿自己换钱的时候,在一定时间段内,出卖劳动力的同时也出卖了灵魂。